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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第2页）

余菀郁郁地往家而去，疲惫地进了屋，看着这个即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越发想念从前与阿婆在一起的种种轻松与快乐。

她要攒够去长安的路费，去了阿婆的执念。

可是，眼下她要做的是活下去。若是依然找不到买奴婢的人家，她怕是要沿街乞讨了。然而，就她这瘦弱身板，与人争抢个食物都很难。这么一想，沿街乞讨这事她都不能胜任。

对自己无能的失望压在心头，她越发郁闷。静下心来思考了半晌，她决着还是得再去求一求那位恩公。

歇了一宿，待翌日天一亮，余菀便立刻起了身，换了身圆领袍，束了发，装扮成了男子模样。

国朝民风开放，对女子贞洁并不是很在意，女子二嫁或是三嫁也不会受人非议，而女子穿男装和胡服更是如普通家常事那样。

余菀今日要去节帅府外，穿男装行走比较便宜。

去节帅府之前，她要先去昨日遇见恩公的地方，兴许那家笔墨铺子知道他的信息。

经过余菀的苦求，终于从笔墨铺子的店主嘴里得知了有用的消息，那位恩公常来此处买硬黄纸，或是订制大小不一样的卷轴。

硬黄纸名贵，富贵人会用这种纸抄写经文，或是描摹古帖古画。余菀从前一直舍不得买硬黄纸，倒是记得阿婆给她留下的几张前人字迹用的是这种纸。

余菀想，那位恩公大约是个信佛之人，抑或是个喜欢写字的人。

她还了解到，那位恩公尊姓是李。

然后，她狠下心，买了一张硬黄纸，卷起来，小心护着，又打听着道路朝节帅府而去。

还没靠近节帅府的角门，已经有一个兵过来吼她:“莫再靠近了。”

余菀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后，给他行了个礼，同那个兵恭敬地道:“这位官人，某有事要找贵府上的李公，烦请通禀。”

说这话，余菀很是心虚，这府上姓李之人必定少不了，她也不知道这个兵会不会觉着她无聊而继续轰她走。

可那个兵先是蹙眉，其后一转方才的冷眼，语气变得和缓了些:“你找李公有何事？”

余菀闻言惊喜交加，眉目一转，赶紧将手里的硬黄纸捧起来，郑重其事地道:“上次李公说要买硬黄纸，不巧赶上店里硬黄纸不足，如今有货了，不知李公何时要，这纸要裁成多大，是否还需要轴子装裱。这事要辛劳您通禀一声。”

那个兵士点了个头，同她说了句“稍待”后便转身离去。

余菀看他同门里头的人说了几句，又看到门里头的人小跑着往更深处走，便觉着那位恩公不是个普通兵士。

此时，李述正在连奕书房研着墨。

连奕善飞白，于其他字体上也有造诣，即便行走军，一旦得空，必会写上十来张字。

李述去笔墨铺子买硬黄纸，全都是为了供连奕书写一事。

他放了墨锭，镇好了纸，冲一旁正在翻阅前人字帖的连奕道:“郎君，墨已经研好了。”

连奕微一点头，而后捧着字帖走近书案。

书房里很是安静，外头有轻微的声音便能轻而易举传进来。

通传的人听说李述此时在节帅的书房，是以此刻并不敢高声通禀，只与廊下守门的人低声交代了话，让他再进屋去转告。

李述听完之后便蹙了眉，他才买了硬黄纸回来，什么时候同笔墨铺子的店主说过再要硬黄纸了？什么时候要订轴子了？

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莫不是他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趁着他家郎君无别事要忙，李述赶紧悄声退出了屋，又仔细问了那人一遍，之后便去见笔墨铺子的人了。他家郎君用纸和装裱一事全是他负责，万一真是他忘了便不好了。

余菀在角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人，也不知那位恩公肯不肯见她。

大约过了一刻钟，余菀如愿见到了人。

“李公，”余菀笑着上前，捧着硬黄纸迅速道，“店里到了新的硬黄纸，还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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