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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溯开口,声音依旧沙哑粗粝,却是极为纯正的中原语。
姜玉竹没有注意,双方你来我往,棋盘上无形的杀意风起云涌,让围观众人不由屏息。
“你瞧,他们这些蛮夷,不过是沐猴而冠,又怎能领会中原棋道的博大精深...”
兰溯抬眸看向四周的人群,唇角笑意更盛,冷冰冰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光彩,声音却透出无尽的悲凉。
姜玉竹惊讶地抬头看向兰溯,一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又平静道:“还有三步,你就赢了。”
“你既看出来了,为何不躲?”
兰溯望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神色恍惚迷离,他淡淡道:“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姜玉竹还以为兰溯在说棋盘上的盘面不足,他的黑子没有厮杀的战场了。
果然,三步过后,兰溯果断将手中黑子丢入鎏金棋奁,他抬眸看向高台上的北沃国主,面色平静道:“国主,兰溯输了。”
北沃国主的面色陡然变得乌青,咬着牙恨恨道:
“绝无可能,你怎么会输呢,你可是棋仙啊!怎么会败给一个无名小卒,这棋盘上不是还有盘面,你的黑龙还未死透,再给本王继续下!”
一旁的金乌王得意地搓起了小肥手,笑眯眯道:
“哎,阿祁兄,兰溯可是你们北沃的棋仙啊,这盘面能否再挣扎一下,自然看得比你我透彻...”
北沃国主置若罔闻,他蓦然站起身,疾步冲下高台,径直走到兰溯面前,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面目狰狞,恶狠狠道:
“贱种,你故意输的是不是,你个肮脏下贱的大昭贱人,故意害本王丢掉城池...”
兰溯被北沃国主这一巴掌打飞出去,宛若一块儿残破的布落在上,他苍白面颊赫然显现出一道清晰的掌印,唇角沁下滴滴鲜血。
北沃国主犹觉得不解恨,欲要扬手再打,却被一旁的少年抓住手臂。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更何况此次对弈,是为了让两国棋手切磋技艺,国主何必大动肝火...”
姜玉竹温言相劝,可怒火攻心的北沃国主压根听不进去,回身就是一拳。
北沃国主年纪不过三十,身材魁伟奇伟,满面络腮胡,双眸似铜铃,发怒的时候,活脱脱像是一头刚从冬眠中苏醒的黑熊。
眼见着北沃国主沙包大的拳头要落在姜玉竹身上,一道玄色身影飞闪而至,迅速将少年护在身后。
硕大的拳头破空袭来,却被男子轻而易举牵住,北沃国主的脸憋得通红,使出浑身解数,终究不得再进一步。
“大燕太子,我教训自国子民,碍着你什么事,你们大燕的手伸得可真长啊!伸到金乌还不够,还想伸到北沃,只手遮天吗?”
詹灼邺转头看向小少傅,见少年身上并未受伤,只是遭到惊吓,一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乌眸还不忘关切地回望着他。
詹灼邺的面色这才有所回缓,他冷冷睥向出言挑唆的北沃国主,手腕翻转,简单粗暴地卸下了对方的手臂。
“大燕皇帝只会在邻邦有难相求时出手,并非像北沃国主,以切磋棋技之名,对邻邦诸国大肆搜刮。”
“大燕太子说得对,北沃国主才是贪得无厌,仗势欺人的草原豺狼!”
不知是哪位小邦国的国主带头喊了一句,其余那些早就对北沃国主心存不满的国主们更是你一言我一语,愤然指责北沃国主的种种行径。
北沃国主疼得满头大汗,脱臼的手臂在空中荡悠,模样狼狈。
就在北沃一行人遭到众人唾弃时,那名独眼棋手忽然发现了什么,伸手指向姜玉竹高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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