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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单膝触地（第1页）

张存孟获救后，其亲信队伍在曹文诏与袁崇焕安排下分散潜入码头及工坊区，扮作商贩工匠隐匿行踪，成功避开了李过带领的追兵。

李过率部搜寻无果，更因张存孟事先周密安排，竟有半数旧部提前转移。"末将无能，竟让那逆贼逃脱，请闯王降罪！"李过单膝触地，面色铁青。初次领军便遭挫败，军中威望恐将受损。

李自成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此番错漏非你之过。"他转向亲信将领时，语气转为凝重："倒是张某经营多年，根基之深超乎预料。"

"闯王明鉴！"肖副将立即接话："观其部属撤离之速，必是筹谋经年。"帐中幕僚轻捻长须补充道："寿阳张氏素以狡兔三窟着称，五万精兵顷刻消散，绝非临时起意可为。"

正当李自成阵营商议对策时，苏醒的张存孟在船舱中挣扎起身，对着青衫身影就要伏地行礼。叶轩衣袖轻拂止住动作："张将军莫急，此番援手自有因果。前日所言死劫未消，将军仍需谨慎。"

"仙尊再造之恩，张某必以李贼首级相报！"张存孟额头抵着床沿，血腥往事在脑中翻涌。他深知若非眼前这位陆地神仙，自己与麾下数千弟兄早已命丧黄泉。

待张存孟恢复神智，曹文诏与梁五奉命前来问询，叶轩则返回舱室继续参悟天机。此次出手并非偶然——识海中的天道警示早指明此人命数未尽。

即便没有系统提醒，叶轩亦会施救。乱世棋局中，张存孟仍是牵制李闯的重要棋子。然而这位伤者很快发现，自己竟成了众人观察的焦点：不仅叶轩每日探视，连曹、袁二将也频繁造访。

张存孟心知肚明，两位将领的关注点绝非他的伤势。待能勉强坐起时，他主动取出贴身皮卷："袁将军，这是张某旧部藏身之处。他们都是随我征战多年的忠勇之士，待某痊愈后愿亲自劝降。"

这番坦荡之举令曹袁二人颇感意外，张存孟却苦笑解释："既承仙尊活命之恩，张某岂敢藏私？"三日后叶轩再度现身，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的绷带："此伤可是李闯手笔？"

张存孟闻言一怔，低头查看伤口时也觉蹊跷——以他多年战场经验，这等伤势早该结痂，如今却仍隐隐渗血。

"禀告仙尊，确是李闯王所为。"张存孟垂首禀报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犹豫片刻后开口："末将近日观察，李将军举止似与往日有异。"

叶轩广袖轻拂，案上茶盏泛起涟漪："何处不同？"

帐内烛火明灭间，张存孟凝视着青砖缝隙里蠕动的蚁群，沉吟道："此人素来勤修苦练，纵使与末将周旋时亦不忘运功调息。然自玄衣客离去后..."他忽然顿住，目光扫过帐外飘落的枯叶，"已有七日未见其运转周天。"

尽管彼此互为掣肘，张存孟仍暗中钦佩李自成的勤勉。双方虽在对方阵营安插诸多耳目，但此刻他更在意那些暗哨未曾注意的细节。譬如李自成惯用的鎏金笔洗换了方位，案头兵书批注的笔迹亦有些微差异。

"这些变化..."张存孟以指节叩击檀木案几，"如同春雪消融般难以察觉。"若非他常年与李自成明争暗斗，断然注意不到这些蛛丝马迹。洪督师与李过等人至今仍浑然未觉。

叶轩闭目凝神，识海中浮现出系统光幕。当他在意识深处询问夺舍之事时，原本湛蓝的界面突然剧烈震颤，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机械音炸响："检测到禁忌词条！宿主若行夺舍，立即诛灭！重复，珍视性命！"

这位谪仙般的男子唇角微抽，拂尘扫落窗棂积雪。他何须行此邪术？且不说功德修行正处紧要关头，单是那"开枝散叶"的天命重任，便容不得半分差池。

"若有他人遭夺舍..."叶轩神识传音未毕，系统界面骤然黑屏，唯余虚空中的余音："权限不足...正在申请..."

待他神识归位时，曹文诏正躬身请示："逆贼正在城中大肆搜捕，是否按原计划行事？"

"谨慎行事。"叶轩起身时带起淡淡檀香，对张存孟抬了抬下颌："随本座来。"

穿过三重垂花门时，叶轩忽道："那位刘参将，可堪大用？"

张存孟脚步微滞，暗惊这位仙尊竟连他埋藏最深的暗桩都了如指掌。他连忙拱手："此人虽明面归顺李营，实为末将死士。只是..."他压低声音，"若轻易启用，恐损此暗棋。"

叶轩轻笑间已施展缩地成寸之术，转瞬立于金陵鼓楼飞檐之上。寒风掠过他月白道袍，下方街市看似熙攘，细观却见往来行人步履沉稳，腰间隐约透着兵刃轮廓。

市井小民弓着脊背行走，眼瞳里本该跃动着对未来的期冀，此刻却像提线木偶般空洞无神。

"闯王麾下的猎犬嗅到你的气味了。"叶轩指尖轻点酒肆里满面赤红的壮汉，那人正举着酒碗与邻座谈笑风生，可虎口处的老茧与腰间鼓囊的暗袋，早将杀机暴露无遗。

"瞧那汉子腰间的凸起。"叶轩压低嗓音，"若我猜得不错，必是王铳无疑。"

张存孟双膝发软，额角渗出冷汗。他自然知晓这土制火器的威力，即便自己习得些粗浅功法，也断然挡不住那喷火的铁管。

"再看对面茶楼。"叶轩转动茶盏，目光掠过街角三层飞檐，"说书先生指节粗大，跑堂的步履轻盈，连端茶的小厮虎口都有茧子——程家这间分号，怕是被闯王包场了。"

每句话都似重锤敲在张存孟心头，待听到满城布网的细节，他已然面如金纸。万没想到李自成竟愿倾尽血本，誓要将金陵掘地三尺。

叶轩忽地转身，衣袂带起冷风："你究竟窃了何等机密？竟让闯王连蹇露这等禁术都不惜动用？"张存孟喉结滚动，颤声道："仙师明鉴...在下...当真不知..."

两道锐利目光似要将人刺穿，良久叶轩才缓声道："可曾窥见闯王隐秘？"

"隐秘..."张存孟猛然忆起那夜所见，嗓音发颤："月前撞见闯王身着玄色夜行衣，与那黑袍客装扮如出一辙..."

叶轩眼底掠过寒芒，谜题豁然开朗。若李自成真与黑袍人沆瀣一气，那这具皮囊之下，是否还存着昔日闯王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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