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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个护肩的重量,叫她提着也很有些吃力,得用手捧着才行,遑论齐邯要长时间穿在身上行动。
一路解着身甲和护膝的系带,萧神爱累得气喘吁吁的,离他这般的近,那股子血腥混杂着黄尘的气息,也是一刻不停的往鼻子里钻。
她颤巍巍的抬头,见着齐邯身前的护心镜似乎有些裂损,愣了片刻,替他解下后戳了戳心口处:“这儿可有受伤?”
齐邯眉眼含笑的望着她,声音柔和:“有一支暗箭,恰好被护心镜给挡住了。”
光是听他这般说,萧神爱心尖便是一颤。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抽了抽鼻子:“怎么这么凶险呢?”
浴房被人从外扣响,是侍从送了水过来,齐邯看着她那双朦胧泪眼,忽而有些后悔带着她一块儿进来了。
现在就哭成这样,一会儿若是瞧见他身上的疤,他都不敢想象会是如何景象。
叹了口气,他吩咐侍从将水放在屏风外,而后自个挽着袖子提了进来,亲自往浴桶中加水。
萧神爱眼尖,在他挽袖子的时候就瞧见了胳膊上的一道伤口,直至他将浴桶中放满了水,方才轻声说:“子彰,你身上还有伤吗?”
“没、没了。”齐邯心下一紧,连忙回了一句,又轻声说,“乖,你先洗着,我在旁边给你看着水。”
往常急不可耐的人,今日突的成了佛,必定是有猫腻在的。
萧神爱没理会,径直朝他走了过去,扯住他的衣袖:“你叫我瞧瞧。”
齐邯伸手将那处衣袖拽着,温声说:“没什么好瞧的,你哪儿没瞧过不成?如今天冷了,水容易凉,快些洗吧。”
说着,他捏了下萧神爱的面颊,唇角勾起一抹笑:“桐桐今日,可真是热情啊……”
瞧着那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饶是萧神爱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红脸。
但她还是牢记着方才的决定,遂寸步不让的同他对视,如蝶翼的长睫扇动几下,掩盖住了那双桃花眸中的潋滟水波。
周遭静得出奇,唯余庭院中的寒螀低鸣声。
最终还是齐邯败下阵来,担心她因此着了凉,只得退了一步,轻叹道:“好好好,让你瞧,只瞧一眼好不好?”
他这般说,萧神爱便是认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轻哼了声,声音娇娇的,仿若一只小兽:“那你得先叫我看看再说。”
齐邯没了法子,只得解了衣衫,叫她去看伤处。
新旧伤疤交错,旧疤颜色深些,新脱落的地方还泛着点淡粉。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未愈合的地方,在他背部和胸腹处纵横着,让人心尖都揪成了一团。
“你不是说没事吗?”萧神爱捏着他的胳膊,仰头去问。
齐邯垂首,同她抵着额头哄道:“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么?”每一场战事,都有着不可避免的伤亡。每一次见着身边原本鲜活的人只剩一具冰冷的尸体,他都万分庆幸,庆幸自个还活着,还能活着回来见她。
幸好都已经结了痂,不至于不能沾水,萧神爱抽抽搭搭一阵,才勉强止住了这阵难捱的心绪。
齐邯伸手试了试水温,方才替萧神爱褪了衣衫,将她抱进了浴桶中。
方才折腾了好一阵,萧神爱早就没了力气,懒懒散散的靠在浴桶之中。
然齐邯也紧随其后跨入,浴桶中的水位霎时高了一大截,萧神爱起来不及,差点被呛着。
她轻咳了几声,转身怒视齐邯,小声哼道:“你怎么这样啊?”
知道她这会子心里不舒坦,齐邯也不敢触她霉头,只得小心翼翼的哄着,半句重话也不敢说,声音柔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好容易将人哄好了些,乖乖顺顺的靠在他怀中,身子微微蜷缩着,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和从前一样,黏人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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