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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亚森瑞尔6（第1页）

比武大会，这正是维戈此行的目的。他大可以立马答应，可内心却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为什么？”他问。为什么找我，我只是个雇佣骑士，他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子爵注视着维戈的双眼，而维戈也第一次看清了子爵蒙着一层眼翳，眼角黏湿的双目，“有人说血亲朋友的复仇，是为荣誉。但要我说，那只是个人的荣誉，对于一个家族而言，维持家庭秩序并保护家族声望才是荣誉，也是责任。”

兰登子爵并未给维戈接话的机会，继续说：“维尔哈伦自诸侯王时期就已经在边疆地称王，然而皮伊塔安、维克梅特们的到来，让维尔哈伦屈膝。啊，我当然不能责怪这些国王，毕竟维尔哈伦已经许久没有出过伟大的骑士，我们无法在战场上赢得所有，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的衰落。”

“维戈爵士，我相信你就是帮助维尔哈伦再次伟大的骑士。当然，我也知道你需要得到相应的报酬。但是你也看到了，维尔哈伦现在只剩下这座破败的城堡。”兰登子爵抬头环视了一周，“我将会给你另外一件东西，自祖父的祖父，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在维尔哈伦手中的一样东西。”

子爵似乎早有准备，在貂皮毯子下摸索一番后，掏出一个黑色的事物，递给莫里茨爵士。维戈从侍卫队长手中接过后方才看清，这是一块黑色的方石块——或者是某种宝石。

“战争？”维戈摩挲着石块表面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用什么东西纹饰上去的文字说道。

“我们称之为战争牌，”子爵解释，“据我祖父的祖父随它留传下来的口述，战争牌共有四块，如果能同时拥有，那么拥有者将会得到某种战争加持，战士会变得勇猛嗜血，不可阻挡。”

“来自神明的战士的祝福？”维戈问。他虽然已经不再信奉神明，但自小的耳濡目染，让他知道诸多关于神明的传说，也知道神明的战士——阿克雷尼的圣迹。

“啊，姑且算是来自神明的祝福吧。”子爵停顿了片刻，眼中的那层阴翳似乎在一瞬间消散，双眸变得澄澈透明，“又或许是来自其他神只的力量。”

“考虑到维尔哈伦的衰弱，想要收集齐四块战争牌已是空想，于是只能借助爵士之手，重振家族声望——只消赢得比武大会。”

只消赢得比武大会，可又谈何容易。比武大会将聚集各个地方的骑士，其中也可能包括王国骑士团的骑士，那个被称为花园骑士的现王国骑士团的年轻团长，那可是击败过戴欧斯·塔加斯特的人。

他低头凝望手中的战争牌，脑海中不自觉地幻想出之前一直出现的若隐若现的“骑士”低语。他蓦然想到曾经作为王国骑士团骑士的时候，也有过一块类似的坠牌。那坠牌也是类似的黑色石块，但上面的文字是骑士，而非战争。坠牌一共八块，每位骑士各执其一，但关于它们的由来却无人知晓。

“兰登大人，除了四块战争牌，是否有其他的牌子存在？”维戈没有多想，脱口而出问道。

“其他的牌子？不，我从未听说过，爵士。”子爵否认。

虽然得到否定的答案，但维戈心中隐隐觉得王国骑士团的八块坠牌与手中的战争牌有着某种联系，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惜的是当时从王城逃离的时候，他未来得及将其带上，不然可以呈给兰登子爵过目。不过，想想既然已经失去了王国骑士团骑士的身份，那么再继续占有象征身份的坠牌，不免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

“我接受这份委托。”维戈倏地站起身来，将战争牌紧紧握在手中。

“感谢你，维戈爵士。”子爵开心地笑了起来，仅剩的几颗牙齿仿佛在嘴中晃荡。“为此，我将分拨几位侍卫与你随行……啊，莫里茨爵士实在是太老了，他无法长途跋涉去往当阳城，那就派几个小伙子去吧。”

红岩堡中的仆人们就像城堡那般老迈且行动迟缓，科斯偷偷地抱怨主人的怠慢，面包坚硬，麦酒酸涩，甚至不如“沼泽猎人”的食物。至于睡觉的稻草床，简直与旅馆阁楼中的如出一辙。

直到第二天，那些即将同维戈一起上路的侍卫出现，他才意识到兰登大人口中的“小伙子”原来是几个花白头发老者，只是比起兰登来，可能年轻少许。子爵大人并未出现在杂草丛生的庭院中，代他送行的是莫里茨爵士，他戴着圆形的全盔，站在主堡门口一言不发。

待所有马匹鞍辔齐全，维戈翻身上马，向莫里茨爵士点头致意后，调转马头，穿过庭院。从离开斯特罗斯的两个人，到现在的八人队伍，至少在行程中不会被土匪们随意拦截，维戈想。

“骑士，骑士……”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低语再次出现。维戈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瞥见在城门楼的矮门中嵌着一个短小的身影。

初升的东日将砂岩城墙的阴影洒在庭院中，使得城门楼中的事物更加难以辨明。维戈勒住缰绳，让身下的母马止步。随后短小身影渐渐显现，那是一个全身漆黑长袍，面庞被兜帽遮掩的矮小身形的人。

“骑士，能否与我说几句话。”苍老喑哑的声音说道。

维戈沉吟片刻，对克里沃使了个眼色。克里沃心领神会，带领队伍率先离开城堡。

“骑士。”老妪缓慢地向维戈踱步而来，声音变得空灵而虚幻，“正是我预见了你的到来。”

经她这么一提醒，维戈才记起先前与兰登大人的谈话最后有两个问题忘了提。“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从哪来？”离他越近，他越能看清老妪的形貌，这是一位佝偻的老者，稀薄的嘴唇惨白干燥，而且还在不住地轻颤。

“上主让我看见祂想让我看到的东西，正是祂在指引世人的方向。”老妪慢慢褪下兜帽，露出消瘦的头颅，凌乱稀疏的黑发。

维戈一阵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执政官宫殿的回廊，回到了那个闷热潮湿的地方。“你……我们曾经见过。”他声音颤抖地说。脑海中老妪的话不断重复，“上主让我看见祂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骑士，路途虽险，却是正确的道路。”

维戈的思绪纷乱，过往经历的所有事情如同浮光掠影一般在脑中显现又消逝，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身体也莫名地开始燥热。“你是谁？”他大声喊叫，忍不住抽出腰间的“长夜”，“你究竟想做什么！”

炽烈的太阳越过城墙，光线刺得维戈双目无法直视。

“此行顺利，维戈爵士……不，是亚森·瑞尔爵士。”

维戈猛然睁开眼睛，红金的光芒为城门楼涂上新的色彩，除此之外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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