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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隔云端(第1页)

项目阶段性收尾时,已经接近十一月中旬了。张金一听闻风声就开始收拾东西,并且立即通报了张礼然。只是,电话里的声音闷闷的,答话也很没头没脑。张金心存疑惑,却也没有点破了问,而是对自己说:反正再过十二个小时就能见到然然了,见着面再看看是什么回事。

虽是这样想的,但阔别良久的失眠又来造访了,于是在数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之后,她终于放弃了睡觉这一打算,转而坐在临窗的写字台前,看着庑州深秋的夜空一点点地亮起来。

早上七点半就要出发。张金清醒了整整一晚,这时候居然犯起困来,而且是眼睛都快睁不开来的那种困。眼看集合时间将近,她掩住呵欠连天的嘴,准备用冷水洗把脸就出发,到车上或机场再补觉。谁想到,就这时出了意外。

为免洗面奶和水有腐蚀作用,张金摘下钻戒放在盥洗台盆的右上角。双手并拢地接水时,湍激的水流顺着手指往前冲去,然后又被墙壁反弹回来,借着重力做了个优美的抛物运动。被水一浇,那枚金属小环便被冲掉到面盆里,仅仅跟搪瓷发出了一记短暂而清脆的撞击,便毫不留恋地钻进了下水管道,留下张金呆若木鸡,不敢相信价值不菲的信物就这样离她而去。

反应过来之后,张金着急地趴在台盆上,透过那个小小的排水口向下看。但毫无疑问,什么都不可能看到。她手足无措地四处张望,寻找房间里有没有能够伸进里边的细长物体。这时电话响了,是同事催她赶紧出发了。张金又焦急又无奈,只好给前台打了个电话,留了联系方式,希望他们找到就通知她。说实话,她也没报什么希望。毕竟那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有机会重见天日,只怕也会第一时间被捡拾者据为己有。

——所以,大约是找不回来了。

张金并不知道,这一路的不顺遂其实才刚刚开始。在她从庑州宾馆出发的同时,宁都破天荒地在十一月初降了第一场雪,而且是场足以瘫痪整个城市的暴雪。所以,她们那班飞机即将进入宁都上空时,飞行员接到了空中指令:因积雪太厚,除冰作业尚未完成,成皇国际机场已经关闭了。无奈之下,飞机转而前往临近城市。

从十月底开始,一股强冷空气从西伯利亚的荒野里如狼似虎地扑过来,横扫了整个东北和大半个华北地区。这几天北方普遍大雪,宁都周边机场要么同样关闭,要么迫于前来备降的压力而限制流量。飞机最终只好掉头向南,准备降临在六百公里外的黄亭机场。

由于气流活动异常复杂,一路上颠簸得格外厉害,张金脑袋晕乎乎地,想吐又吐不出,想睡也睡不着,特别难受。她只盼着赶紧落地,然儿后歪在机场的椅子上或是在出租车后座上平躺下来。可黄亭那边的天气也没好到哪儿去。天色如晦,大雨倾盆,实在让人担心能否降落。

飞机呼啸着向着跑道俯冲下去,约摸十几秒过后,张金感到全身一震,飞机触到了什么东西。她松了一口气,有种解脱的轻松感:总算是落地了,在半空中颠了许久的心也可以舒缓下来了。然而还不等张金有所动作,她整个人突然后仰,被一股向下的大力拉扯着,背脊和双腿都紧紧陷在座位里。

不光是她,机上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出乎所有人意料,本应减速滑行的飞机竟扬起了头,重新飞往晦暗的空中。机舱里弥漫着一种不明就里的气息,有小孩开始大哭。随即乘客们开始交头接耳。对侧靠窗的人说刚刚降落时看到地面有火花,但立刻就被质疑了:“那么大的雨怎么可能有火花?”接着,似乎有经验的人猜测会不会是下雨天跑道太滑,他曾经在飞南方时遇上夏季暴雨,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降落。他还颇为老道地分析油量,说返航飞机根本没办法再坚持半小时甚至二三十分钟。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他朋友在九十年代末也碰到过类似情形,当时空姐还发纸发笔让写遗书呢。

广播里传出了声音,让嘈杂的讨论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令人失望的是,机组并没有告知这一切的原委,只是提醒大家千万不要解开安全带。本以为能获知情况而集体收声的人们面面相觑,一种不祥的预感变成了共识,密密实实将每个人笼罩其中。过了一会儿,呲呲啦啦的杂音再次响起,随即又是一片屏住呼吸的寂静。

空姐说,飞机起落架出现了故障,加上天气恶劣,着陆可能会有困难。听闻这个消息,乘客们立刻炸开了锅。舷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几乎已经看不见外面任何景象,然而吵吵嚷嚷的声音盖过了引擎运行的响动。进入平稳飞行状态后,空乘人员都钻出来安抚乘客。但面对这样的集体非理性,她们姣好的相貌和精致的妆容下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这无形中更加剧了客舱里的对立和恐慌。

身旁的同事问:“你说我们会死吗?”

张金摇头表示不知道,然后下意识地往舷窗看去。她暗暗猜测自己正朝着哪个方位:往东,是六川,往北,则是宁都。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很想违反航行规定地开开手机,给那些亲爱的人打个电话,也许是最后的电话。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们每个人的声音,她都要听——阿爸,阿妈,然然……然而她知道不能这样。

有此想法的不止张金一人。空姐劝着有此打算的乘客,并演变成了大吵大闹。正不可开交着,广播响了。里面不再是甜美的空乘小姐,而是一个严厉的粗哑男声:“电子设备全部给我关掉!都不想活了是吗?”一席话将本已混乱不堪的场面激得更加失控。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竟有人大叫“坠机了坠机了”。张金心中一紧,连忙贴着舷窗看出去。地面的确越来越近,但飞机下降的速度还算平稳,应该是在正常降落。果然,略微放轻松后,张金听到方才那个男声澄清道,“我们现在准备第二次降落!”

很遗憾,这一次依然没能成功。地面靠近,突然的升力,地面远离,全机人再次经历了一遍方才的希望到失望。飞机拉稳盘旋时,机舱内又开始吵吵嚷嚷,各路分析专家、抱怨专家、咒骂专家、嚎哭专家都使出了他们藏匿多年的独门武功,似乎怕本门绝学再不现世就已仓促失传。待到第三次经历,终于没人发出任何声响了。

很静,很静,乘客们似乎都在聆听引擎的声音,聆听油箱的声音,或者说,是在聆听命运宣布最终判决的声音。

飞机在大雨中盘旋,天已经彻底黑了,仿佛无边的暗夜。隔着被雨冲刷得厚厚腻腻的舷窗,张金竟看到一星星的光点。她不知道那是真实的场景还是自己的幻觉。在她凝视的当儿,飞机的速度似乎渐渐慢了下来,而时间也慢了下来。那些星星点点的光,定格在张金的视网膜上,像是蛋糕上点着的生日蜡烛,又像是每逢天灾人祸时网友们附上的祈愿蜡烛。死亡的阴影在近前盘桓,无论怎样以信念驱赶,它都消散不去。

再抬头时,已经是准备迫降了。头顶的电视机屏幕都放了下来,空姐在教防冲击姿势与迫降逃生的方向。眼镜摘下,高跟鞋收走,所有尖利的物品全部去除。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张金不由想起那天和张礼然的玩笑,想起自己随口说的“我干脆不回来了”。也许真的不该说的吧,谁也没想到竟然变成这样。她只觉得这样的剧情一点儿也不真实,恍惚得就好像一场梦。

是不是一切的一切只是场噩梦?而这场噩梦里,会不会有人来救她?

就像在张礼然的梦里,会有一个阿金女王派手下去救那家伙。对张礼然而言,派来施以援手的人是阿金女王,那对自己而言,那个守护神是不是该叫做然然小天使呢?而这个然然小天使,是不是会摒弃那些糟心的手下,亲自来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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