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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阿爸没有拿字帖临,都是想到哪儿写哪儿。先写了他自己名字,然后是吴巧娟。六个字写完,这一列格子就到了底,于是另换一列继续。看到自己的名字随着张金的出现,张礼然忽然间就面红耳赤了。好在张金家都是极会过日子的人,张建东用的是十块钱一大张的水性墨水纸,因此那两个紧挨着的名字不消十余秒就已干得无影无踪。
张建东写了几笔,便写不下去了,于是征询张礼然来写写看。张礼然无意于在人家面前献丑,一再地推辞不肯。然而刚出浴的张金一下令,她也只得贯彻执行了。
张礼然把《酒德赋》默了一遍。她常々将张金的礼物拿出来重温,因此整篇都能倒背如流。张金因为手抄过所以对内容也熟,见到第一句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并与张礼然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写到“静听不闻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时,张礼然顿了顿,收笔细看了两眼,然后才顺着往下写。此处没有雷霆之声,却有泰山之形,而且,她这位“泰山大人”才是对她熟视不睹、近观未识哩!
她一露手,张建东也不练了,连声夸然然的字漂亮,又说让她写些吉祥话,他依着刻到新做的凳子上去。张金便帮张礼然问她阿爸收润笔,转头又站在她阿爸角度跟张礼然要折扣,笑笑闹闹不亦说乎。很快就到了黄昏,张建东在厨房里忙活一番,变出了一桌光闻着就能让人流下口水的佳肴。菜刚上齐,吴巧娟也回来了,兴高采烈地炫耀今日搓麻雀的成果。张礼然跟着他们一家在桌边坐下,沐浴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突然幸福得紧。
晚饭吃到一半,电话响了,吴巧娟搁下筷子,走过去接起来。“噢,昌昌……阿囡归返……得空来嬉哎。”她同人寒暄完,转头叫张金,“阿囡,昌昌!寻汝。”
“哪个昌昌?”张金一边嘀咕一边起身过去了。
这通电话没讲几分钟,可整个过程中,吴巧娟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张金,耳朵都恨不得贴到听筒外缘去。张礼然忽而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不过,她这种心情还是来得太早了。接下来的时间,有的是让她“不是滋味”的事。
张金接上电话没多久,脸色沉了下来;待得她挂断电话,已是沉得吓人;走回桌前靠近了再看,竟隐隐有种怒气。张礼然刚想扯扯她衣角问情况,就听得吴巧娟快人快语道:“阿囡,汝尚弗知晓哇?昌昌现今进着了国税,该国税可是好单位。”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张金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国税又有甚呢?吾又弗是无同学在,吾月月到手较伊等双倍还多。”
“光算薪水有甚呢意思,人家一月福利就胜过汝一月薪水。再讲起来,汝彼个小公司,上半年弗是还裁人哇?弗定明朝汝就拨人家裁脱了哉。④汝几时见着公务员有该种事体嗄?”
张金不想跟她争论这些。照以往发展,估计阿妈又该叫自己准备考公务员了,所以张金干脆先举白旗:“好好,今年考。吾朋友亦让吾考,吾听汝等劝。国考考弗上就考宁考,宁考再考弗上来年继续,行得否?”
吴巧娟先还是惊喜加宽慰的,一贯打太极的女儿终于答应考公务员,真不知道何时转的性。然而听到后来,竟然听到“宁考”一词,吴巧娟就犯嘀咕了:难不成阿囡还要继续在宁都待着?当真跟她七八月间寄了婚纱照回来的那个小年轻结婚?
“该宁都有甚呢好?汝该朋友又有甚呢好?三翻四覆对汝讲道理,汝就弗听,吃跌也弗见得汝转脑筋。汝前朝扳要随彼人去,好哉,总归拨人一脚蹬脱了,好意思否?⑤”和张金之前谈过的所有男朋友一样,俞可涵也一直被吴巧娟强烈地反对。要不是张金铁了心要跟他,再加上张建东在中间没有原则性地和稀泥、毫无责任心地打包票,她如何会让这个外省穷仔把女儿拐到天海千远、生头陌脚的地方?讲到这个人,吴巧娟的心情跟张金及张礼然一样差,所以立刻掐掉话头,转而好言劝道:“汝孤身勒彼方,吾等欲帮衬都弗行得。汝呀,趁早归返,难为伊昌昌还挂着汝,赶紧抓抓牢,寻伊嫁去好哉。⑥”
“啊唷,现今觉出伊甚好了哉?当初甚呢人扳要分开吾等?甚呢人改吾中考志愿,害吾去女中?甚呢人训吾讲伊家中皆是外省之人,弗配得上吾嗄?⑦”张金想起阿妈当初把自己跟蔡文昌拆散就恼火,转念想到这会儿让自己回去跟他相好更恼火,所有的怨气都汇集成了一句冷冰冰的话,“汝弗要言语了!”
见母女俩如此对立,张建东赶紧来打圆场:“食饭食饭!阿囡食多些,然然亦食多些!”他又舀了满满一调羹长生果倒在吴巧娟碗里,埋怨道:“汝亦歇歇。光讲弗食!”
一顿饭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沉默中结束了。饭毕,吴巧娟甩手甩脚地进了卧室。张建东见状,也跟了进去。两人就待在里边一直没出来,剩着两个小辈对着一桌凌乱的菜饭默默无言。张礼然沿袭了在宁都时的家庭分工,自觉主动地收拾起来。她将剩余的菜肴都擀到盘子里,然后端着一堆碗筷快步进了厨房。张金也跟了过来,站在她身后,沉默地搂着她的腰。
碗清完了,抹布也搓干净了。张礼然轻轻地挣脱张金的怀抱,低声说:“汤喝多了,想去嘘嘘。”待到关上门、落上锁,对着墙上的小镜子,张礼然才发现自己眼圈果然已经红了。她慢慢地蹲下去,眼泪一滴滴地打在地板瓷砖暗绿与蜡黄相间的小方格里。
狭小的卫生间里容不下多少动弹,所以张礼然连抬手擦脸都要小心翼翼的,以免碰到两边墙上挂着的一溜儿毛巾或是脚盆。张金家是那种九十年代初的新公房,卫生间里只有蹲坑,连马桶都没的。在天花板下方,铅灰色的粗管道从头顶向角落延伸,然后直通通地下来。楼上人家一冲水,管道里边就呜呜呜地响,像是谁在哭泣。张礼然觉得,全世界此时就只有这条下水管道陪着自己,强烈的孤独感顿时袭上心来。
或许是太难过了,张礼然胃里一抽一抽的,仿佛真有胃药广告中的恶魔在打泵。她捂了一会儿,突然一阵恶心上涌。胃就像个被里朝外地翻过来的布袋囊,方才吃下去的东西,不管消化了的还是没消化的,通通都被倒了出来。
张礼然一边蜷着身子,一边用力抓着圆盘状的冲水开关,这才让自己没摔在地上。吐到后来,胃里早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张金阿爸烧的那桌颇具六川特色同时又颇对张礼然胃口的菜色,都变成了散着怪味的污秽被冲进下水道,给楼下人家制造出哀怨又孤寂的呜呜声。
清洗完口齿和泪脸,张礼然打开门出去,本想去找张金寻求一点安慰,却发现她正在客厅里被她阿爸约谈教育。他人家事不宜插手,因此张礼然只能轻手轻脚地绕开他们,躲进张金的小屋并将门关严实,难受又幽怨地等着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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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你倒好,你一直都(跟各种男人)谈婚论嫁,又不找个好的,(次次)都找个穷山恶水处来的歪瓜裂枣,还爱得死去活来。我真的宁愿你别再谈什么男朋友了。
②这种专业没什么前途,以后更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你要是有其他选择,赶紧跟他分了,不要自讨苦吃。
③我带然然洗澡去了,有空了再把她借给你。
④再说你们公司不是上半年才裁员了吗?没准明天你就被裁了。
⑤劝你多少次,你就是不听,栽了跟头也不见你醒悟。你之前非要跟那个(俞可涵)去,最后还不是被人甩掉,丢不丢人?
⑥你一个人在那地方,我们想帮你也帮不到。你赶紧回家来。人家昌昌还对你有意思,你就嫁他得了。
⑦当初是谁非要拆散我们?是谁改了我的中考志愿害得我去了女中?又是谁说他家是外地的,配不上我们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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