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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青铜烬夜往生骨（第1页）

海底的星光在青铜碎片间折射出诡异光谱。林墨跪在往生客栈的残垣间，合欢扇上的龙血正沿着扇骨纹路游走，在扇面勾勒出倒流的婚期——宣统三年七月初七，正是沐云歌穿着血嫁衣将他封入青铜棺那日。

"你终于醒了。"瓦砾堆里传来骨瓷相碰的脆响，戴着傩面的少年提着盏人皮灯笼走来。灯笼表面浮凸着苏瑶的面容，每当火星迸溅，那张脸就会发出痛苦的龙吟，"三百年来，你是第一个活到第二纪元的容器。"

林墨的指尖触到腰间冰冷的青铜剑柄。剑鞘上的饕餮纹突然蠕动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青铜蜈蚣钻进他的指缝。剧痛中，他看见二十年前的雨夜：八岁的慕容嫣举着油纸伞站在锁龙井边，井底传来的哭声根本不是替身，而是正在被青铜幼虫寄生的自己。

"小心！"人皮灯笼突然炸开，苏瑶的残魂裹着星屑撞向傩面少年。两道身影纠缠着坠入地缝，裂缝中涌出的却不是岩浆，而是粘稠的青铜乳汁。林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乳汁里漂浮的，分明是数百个未足月的龙胎。

客栈废墟突然震颤起来。残存的梁柱上浮现出血色契约，正是青铜门内壁的文字。林墨的龙角不受控制地生长，尖端刺破额角时带出汩汩金血——那些血珠落地竟化作微型慕容嫣，提着染毒的箭簇向他走来。

"你答应过要娶我的。"迷你慕容嫣的声音带着合欢扇的沙沙声，箭尖抵住林墨的喉结，"为什么你的生辰八字会和我的死胎..."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被青铜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连着沐云歌的脐带，此刻正从地底缓缓升起。

海底传来沉闷的钟声。林墨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青铜乳汁中分裂——一个是他抱着龙蛋哭泣的牧童模样，另一个竟是正在剖开苏瑶逆鳞的刽子手。两种记忆同时涌入脑海，他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身突然浮现出慕容修被做成门枢时的惨状：三百根青铜钉穿透琵琶骨，伤口里开出的却不是血花，而是沐家圣女的守宫砂。

"很痛苦吧？"沐云歌的声音从脐带里渗出。她的腹部裂开星图状伤口，每个星座节点都嵌着块青铜镜碎片，"当年你父亲也经历过这种撕裂感..."突然有龙尾扫过她的腰际，苏瑶的逆鳞竟从时空裂缝钻出，鳞片上还带着往生客栈的火星。

林墨的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在龙血与青铜汁交融的瞬间，他看见自己三岁时的坠井真相：井底等待的根本不是替身，而是正在分娩的沐云歌。那个被扔下去的"林墨"，实则是她用慕容修肋骨雕琢的人偶。

"你以为挣脱脐带就能解脱？"傩面少年的冷笑从地缝传来。他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的半张脸竟与林墨完全一致，"看看你手里的合欢扇——"

扇骨突然刺破掌心。林墨惊觉扇面题字的朱砂正在倒流，重新组成新的契约：今以慕容氏第七代门灵为祭，启三千青铜棺，唤...后面的文字被突然涌出的经血覆盖。那些血珠里游动着门内幼虫，正顺着伤口钻进他的骨髓。

海底突然亮起三百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是具蜷缩的婴尸，它们的脐带在空中交织成血色罗网。林墨的龙角发出共鸣，那些婴尸竟同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齐声唱起大婚时的喜歌。

"吉时已到。"沐云歌的嫁衣无风自动。她胸口星图伤痕射出光束，精准击中林墨锁骨处的胎记。剧痛中，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婚礼现场：傩面少年掀开盖头的刹那，新娘盖头下赫然是正在分娩的苏瑶。

苏瑶的龙吟突然化作凄厉惨叫。她腹部的龙胎撕开皮肉钻出，那婴孩额生双角，手中攥着的正是慕容嫣的合欢扇。更骇人的是，扇面浮现的新婚画像里，穿着喜服的竟是林墨与沐云歌。

"该交换了。"傩面少年突然扯下面具。他的脸皮如蝉蜕般剥落，露出里面流淌的青铜汁液——那液体逐渐凝固成慕容修年轻时的模样，"从你吃掉我的心脏那刻起，就该料到这一天。"

林墨的脊椎突然爆出青铜尖刺。那些尖刺上缠绕着血色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海底的青铜棺。棺盖弹开的巨响中，他看见三百个"自己"缓缓坐起，他们的腹部都隆起着龙胎的轮廓。

往生客栈的残垣开始重组。砖瓦间渗出青铜黏液，逐渐凝聚成巨大的合欢扇形状。扇骨处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每只眼睛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林墨：有的正在被青铜蚕食，有的在亲吻苏瑶的逆鳞，最中间的那只眼里，赫然映着正在废墟上持扇滴血的自己。

"轮回要开始了。"沐云歌的嫁衣化作流动的青铜，她的发丝变成锁链缠住林墨的脚踝，"这次，换你来做青铜门的..."

苏瑶的逆鳞突然爆发出炽白光芒。在强光吞没意识的瞬间，林墨看见自己手中的合欢扇寸寸碎裂，每一块碎片都化作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撑着油纸伞的慕容嫣——她伞骨间垂落的根本不是雨珠，而是正在孵化的门内幼虫。

海底传来婴儿的啼哭与龙吟的混响。当光芒消散时，往生客栈已恢复如初，柜台后的掌柜正用龙骨算盘计算着什么。林墨低头看向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柜台上那盏人皮灯笼突然开口："客官，可要续写三生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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